全球资管规模排名第一的贝莱德(BlackRock)周二发布最新的拉里·芬克年度股东信,今年芬克花了非常多的笔墨聚焦在沉重的养老问题上。
(来源:贝莱德)
“退休这件事情,今天要比30年前更加困难,而在30年后,退休将会更加困难。”——拉里·芬克
从芬克的爸妈讲起
自从芬克的母亲2012年去世后,父亲的身体也开始快速衰退,年过六旬的芬克和哥哥不得不接手处理他们的账单和财务,这也给他提供了撰写今年股东信的素材。
在芬克看来,他父母的工作和收入一直都很体面(母亲在州立大学教书,父亲自己开鞋店),但算不上“大富大贵”的程度。按照今天的购买力计算,他们俩的年收入加起来应该不超过15万美元。然而,他们的退休储蓄规模却令已经成为华尔街大佬的芬克感到意外。
不出意外,核心的原因是芬克的爸爸是一个资深股民。
这件事情的逻辑不难解释,芬克介绍称,假设他爸妈在1960年时有1000美元可以投资,并用这笔钱买入标普500指数,到1990年他们达到退休年龄时,这1000美元的价值要接近20000美元,比只存银行要多一倍以上。
作为核心业务就是帮助人们“退休”的全球最大ETF资管公司掌门,芬克表示,资本市场帮助他的父母在晚年过得经济自由且有尊严,同时资本市场也将成为帮助解决21世纪中期严峻经济挑战,包括“婴儿潮”之后几代人养老问题的关键所在。
在美国资本市场的发展过程中,金融市场里资金积累、增值无外乎两种渠道——银行和资本市场。芬克介绍称,经过数次与住房融资、房地产抵押贷款、MBS有关的银行危机后,现在全世界都领悟到了一个教训:追求繁荣的国家不仅需要强大的银行系统,还需要强大的资本市场。
如何承担更漫长的生命?
之所以攒够退休金愈发困难,核心原因在于人们的寿命变得越来越长,所需要的资金也变得越来越多。
芬克举例称,GLP-1药物Ozempic是生物技术行业最新推出的“长寿药”——研究显示,肥胖可能会使人的预期寿命减少10年以上,同时也有研究显示,这种药物可以让患有心血管疾病的人多活两年。
具有讽刺意义的是,人类将海量的精力用在延长寿命上,但在如何帮助这些更长寿的人负担得起“被延长的寿命”方面,做的并不多。然而,留给大多数国家的时间已经相当有限。在整个世界都在“变老”的背景下,一些人口结构相对年轻的国家也已经看到不远处的养老问题——到2035年巴西的劳动力规模将进入净减少状态、而墨西哥、印度的劳动力市场峰值则为2040和2050年。
(劳动年龄人口趋势,来源:联合国)
芬克介绍称,与今天的美国政府和企业告诉打工人“自己对退休负责”不同,其实早几十年美国并不是这个样子的。他的父母能够拥有经济安全的晚年生活,原因之一就是加州的州立养老金制度CalPERS。然而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,全美范围内的养老金参保人数一直在下降,虽然这意味着远期支付能力的问题,但联邦制政府一直优先考虑维持他这个年龄段的福利待遇。
与此同时,美国社会保障署已经明确发出警告称,到2034年将无法支付所有人的福利。
芬克感慨称,年轻一代对经济感到焦虑并不奇怪,他们会指责“婴儿潮一代”在追求自身财务福祉时忽略了下一代的利益。至少在退休问题上,他们是正确的。
随着潜在的时间点愈发临近,“退休”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需要政治、企业领导人放下手头一切事务,专心寻求出路的问题。
芬克表示,大概每十年一次,美国都会面临一个如此巨大、紧迫的问题。例如在2008年后,美国政府需要寻找一种方法来清理次贷危机中的有毒资产;近期联邦政府和科技公司CEO们又围坐在一起解决半导体供应链的脆弱性问题。他认为,美国需要一个有组织、高层次的努力,来确保未来的一代人能够体面地度过晚年。
何解?唯有投资
在股东信中,拉里·芬克试着对这个困扰全球数十亿人的问题提出解决方案。当然,他提出的想法最终还是落脚在了投资上。
探讨完社会保障制度的底层逻辑和延迟退休这样的争议话题后,芬克提出了自动化投资的解决方法——帮助更多的美国打工人自动建立养老储蓄(当然是用贝莱德的ETF产品),同时还以澳大利亚的“超级年金”制度作为美国改革可借鉴的模型。
芬克介绍称,澳大利亚在1992年引入超级年金制度,当时该国正处于退休危机的状态。根据法律规定,澳大利亚的雇主需要将18-70岁之间的每位员工收入的一部分支付到退休账户中。这项简单的规定执行三十二年后,澳大利亚凭借全球排名第54位的人口,却拥有全球排名第4大的退休金体系。更重要的是,澳大利亚的改革缓解了该国公共养老金计划的财务紧张。
当然,这不只是澳大利亚、美国的问题,包括日本、印度在内的许多国家都在推动更多的公民参与养老投资,并不断努力扩大资本市场。
退休投资的最大障碍——恐惧
讨论退休这个话题的最后,芬克也提到了一个心理问题——希望和信心。
在金融领域,恐惧大体上是一个模糊的情绪概念。如果人们担心未来会比现在更糟糕,那么他们就不太可能把钱放在股票、债券上长达三、四十年。
芬克表示,对于美国来说,“希望”一直是这个国家最大的经济资产。然而在他写完这封信的时候,却看到《华尔街日报》(在3月15日)发表了一篇文章《将Z世代变成美国最失望选民的艰难岁月》,里面不少数据令芬克深感担忧。
(来源:WSJ)
文章显示,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到21世纪初,大多数美国的高中毕业生(具体说是60%多)相信自己会获得专业学位、找到一份好工作,并且比自己的父母更加富有。然而与20年前的同龄人相比,现在的美国年轻人更有可能去质疑“生活是否有目的”,同时40%的人表示“很难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”。
芬克表示,如果美国的年轻人丢掉了希望,人们就只会把“安全的选择”作为唯一的选择,美国将会变成一个人们“把钱藏在床垫下”、梦想锁在卧室里的国家。贝莱德掌门表示,美国的年轻人已经对老一代失去了信任,我们有责任挽回他们的信任,或许为他们的长期目标(包括退休)进行投资并不是一个糟糕的开始。
(文章来源:财联社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