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月11日到17日，记者在柏桥村蹲点采访，两次走进高州市根子镇柏桥村柏桥龙眼荔枝专业合作社。合作社一头连着市场，一头连着农户，不仅帮助农户调节荔枝龙眼“大小年”销售难题，还让增值收益留在农村，给农户带来了稳定感和踏实感。

　　●策划：陈戈统筹：刘俊

　　荔枝小年依然有钱赚

　　4月11日星期四阴

　　“今年虽是荔枝小年，但柏桥合作社社员也有钱赚。”高州市根子镇柏桥村柏桥龙眼荔枝专业合作社社长何达为自信地说。

　　去年是荔枝大年，截至2023年8月底合作社组织或协助销售鲜果约2600吨、干果约500吨，约7460万元，同比增长18%。今年不同，荔枝大小年的规律，再加上近期不断的雨水，让不少荔枝从业者认为今年是荔枝小年。

　　何达为的自信来自于柏桥龙眼荔枝专业合作社的未雨绸缪。通过合作社调节荔枝大小年的产量难题，趁大年让社员将部分鲜荔枝烘制成荔枝干，延长销售期，不仅有的卖还能卖出好价钱。“这套机制可以调节荔枝‘大小年’销售难题，最重要的一点是，合作社给农民带来了稳定感和踏实感。”何达为说。

　　今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，提升家庭农场和农民合作社生产经营水平，增强服务带动小农户能力。合作社一头连着企业、走向市场，一头连着农户，作为中间的桥梁，它究竟起着怎样的作用？

　　专业合作社逐渐壮大

　　合作社正门口的柏桥农创园广场上，几株荔枝树枝头挂着的青涩小果不时随风摇荡。合作社大院里，开着叉车的工人正从冷库将成箱的桂圆肉取出，准备进行进一步挑选加工。

　　来到何达为办公室，他已经泡好茶水等着笔者一行。茶桌边的摆架上，不仅有荔枝龙眼干，还有自己公司生产的果酒等产品。

　　谈起合作社，何达为说很多人对合作社是有误解的。“你可以把农户当作是最基本的单元，农户到市场之间有几个主体组建成合作社，最后是公司跟市场对接。”他说，合作社直接参与到终端市场竞争时不占优势，比如招投标需要的一些资质，但龙头企业可以，这就形成我们常说的“农户+合作社+公司”模式。

　　何达为的丰盛食品有限公司对接有5个合作社，他一边沏茶一边讲述着柏桥龙眼荔枝专业合作社的壮大过程。

　　“合作社最大的作用是原料的标准化供应、初加工。”何达为解释，丰盛公司要直接跟300多户农户收购农产品原料，产生交易。如果叫300多户人去给公司开收购发票，第一公司财务人员的负担会加重，第二部分农户知识水平不高，不会去税务局开收购发票。但公司要有抵扣，就鼓励农户自己成立一个合作社，方便了农户参与到供应链体系当中。

　　2007年，柏桥有27家农户联合成立了合作社。“公司分派收购任务，假如今天要安排合作社收1万斤荔枝或者收3000斤龙眼肉，那我这边去安排。”何达为说。

　　长期的合作关系让合作社成员对何达为产生信赖，2017年合作社邀请何达为当社长，那时合作社有39户农户。

　　小农户分散种植和经营多凭经验，质量参差不齐，渠道狭窄单一，难以有效应对市场风险。“特别是荔枝大小年，小年没果卖，大年卖得很贱。2015年的时候桂味荔枝1.5元/斤，果农赔得很惨。不少果农直接把荔枝倒掉。”何达为叹了口气。

　　他喝口茶接着说，“当时就提出了标准化，请农技站和农业推广中心的人去给农户做技术指导，按照企业要求的标准来种植，合作社按标准来收果，而且是溢价收购。”

　　合作社牵头制定标准和技术推广，建立一整套荔枝成熟度、果重、着色率的详细标准，指导农户专业化管理和科学管护。达标后的鲜荔枝，合作社以高于市场的价格向农户收购，否则不予收购。“这样一来，农户为了卖高价，主动进行标准化生产。目前，当地荔枝优秀果率由过去的30%—40%提高到80%以上，保证了果实更大、口感更好、价格更优。”何达为说。

　　调节荔枝“大小年”销售难题

　　看到果贱伤农的情况，2017年刚成为合作社“掌门人”的何达为提出加工干果的建议，大年囤鲜果加工等小年高价卖出去，来提高农户收益。

　　不像鲜果现场交易，干果资金回笼慢，小农户对干果市场有些担忧。“根据自愿原则，将合作社的分配方式改成两种，按交易量交易额返还和年终按股份返还。”何达为说。

　　交易量和交易额返还是这样的，对于交原料（鲜果）的农户来说，在收购时直接溢价交易，比如10元/斤的荔枝，合作社跟农户收的时候就直接溢价12元收交货给公司，跟农户钱货两清，合作社在鲜果这一部分是没有利润的。

　　年终按股份返还就是农户把鲜果交给合作社，合作社帮农户加工成干果，或者农户自己囤干果合作社来收。合作社收入分红都是在干果销售这一块。

　　何达为说，做干果就要投资流动资金、烘干设备，农户没那么多钱，当时就找了几个愿意花钱的大户，重新划分股份，普通的社员1000元一股的价格认购，凑了100多万元做示范。

　　“2018年是大年，鲜果3元多，荔枝干成本价11元多。2019年是小年，桂味干果直接卖30元。后来通过这样调节农户尝到了甜头，就敢大胆做起来了。”何达为说，其实通过合作社也给社员一种经营的思路，当鲜果价格低到农户觉得可以加工，就做干果。通过初加工来存货，调节了荔枝大小年的问题，利润空间更大，带动收益更高。

　　“去年，我们合作社就囤了荔枝干大约有400多吨，没想到过年时销量特别好，‘一不小心’卖多了。现在还有一半的量应对小年的情况，其实还是有钱赚。”何达为开着玩笑说。

　　思忖了片刻，何达为说，其实合作社最重要的是给农民带来了稳定感和踏实感。

　　柏桥龙眼荔枝合作社展厅里挂着合作社的管理架构、章程和财务管理制度。

　　合作社从最初寥寥几人，发展到现在有核心社员59人，管理机构理事会3人、监事会3人，中层管理人员7人，聚集了一批种植大户、销售大户、加工大户。这些大户发展起来后，又带动其他农户入社。如今，合作社仅联结紧凑型农户就有330户，辐射带动松散型2200余户。

　　文/图：叶洁

　　将增值收益留在农村

　　4月17日星期三晴

　　又一拨游客来到柏桥，循着广场最亮眼的招牌走去，进入高州市根子柏桥龙眼荔枝专业合作社的展厅。

　　墙上的专业合作社一览图吸引了游人注意。听着讲解员讲解，人们越发好奇——合作社成立17年来，核心社员从27人扩展至59人，联结带动紧凑型农户330户，辐射带动松散型农户2200余户。

　　合作社为什么能凝聚农户？荔枝产业的增值收益如何留在农村？带着这个疑问，我们再一次走进柏桥的合作社。

　　入社有保障

　　柏桥人的荔枝销售史，有一条波浪式上扬的曲线。

　　“那时外地客商一来，把价格一压，那价格真贱。”回忆起十几二十年前，老一辈果农至今仍咬牙切齿：“不团结，一盘散沙，果贱伤农。”

　　这是什么原因？“农户恐慌，市场就会压价，价格就会低。价格一低，市场进一步压价，农户更加恐慌。‘果贱伤农’就是这么来的。”高州市根子柏桥龙眼荔枝专业合作社何达为说。

　　合作社的出现改变了“一盘散沙”的局面，化解了农户独自面对市场的风险。

　　通过开展订单生产、保护价收购等措施，合作社与农户建立稳定合作关系，共同分担价格波动带来的风险。对社员而言，合作社与其签订协议，以高于市场价2—3元/斤的价格收购达标荔枝，并承诺5天不变价。如此一来，他们只需种好管好“责任田”，放心生产。

　　合作社展厅里，干果产品琳琅满目。“当初，为了调节荔枝大小年对价格的影响，合作社发动农户做鲜果初加工来存货。”何达为说，“按照市场价销售干货，利润空间一般更大，如果社员有更好的销售渠道，也可以自己去卖。”

　　兜底并不是没有原则的。标准化是合作社引导农户生产的抓手，合作社建立了一整套荔枝成熟度、果重、着色率的详细标准。只有达标的鲜果，合作社才以高于市场的价格向农户收购，否则不予收购。这样一来，农户为了卖高价就会主动进行标准化生产。

　　数据显示，建标准之后优果率由过去不到40%，提高到80%以上，保证了果实更大、口感更好、价格更优。

　　利益有联结

　　合作社能把农户团结起来，说到底在于利益的联结。

　　在投入上，合作社利用政策资金为8户规模较大的社员安装烘干设备，以成本价向其他社员开放。如此便降低了社员设备投入，形成了社员共享的良性循环。

　　“需要冷库存放就放在合作社冷库，合作社只收冷库保鲜的钱。这样买卖灵活，农户可以有自己盘算，保障效益最大化。”何达为说。

　　利润分红，分为干果经营分红和鲜果交易分红两种。干果经营分红由骨干社员投资建设烘干炉、冷库等，干果交易后产生的利润根据投资占比年底集中返还。而鲜果交易分红按照鲜果交易量进行分配，产品溢价直接结算给社员，多劳多得。

　　在柏桥龙眼荔枝专业合作社中，不管是投入股份的核心社员还是紧凑型社员，接近一半把荔枝龙眼交给合作社托管，他们只需在收获季回到村里采摘。

　　“农户加入合作社后，人不在家也没关系，合作社找人来管理，进行病虫害防治等，一条龙服务到底，保障农户的地是有收益的。”何达为说。

　　合作社一头连着农户，一头连着市场。目前，当地合作社与多家知名食品工业企业、大型商超等建立稳定供货关系。

　　合作社负责财务工作的罗志霞说，2023年荔枝鲜果销售季，截至当年8月底合作社组织或协助销售鲜果约2600吨、干果约500吨，约7460万元，同比增长18%。

　　文/图：叶洁

（文章来源：南方日报）